《卜鸟，卜鸟》
第十四章
“活着？”
赫敏没有说出来，卡卡是那样认真地看着照片，苍老的家养小精灵大概没有多少机会这样认真地看什么东西了。
魔法作用下慢慢恢复原样的桌子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赫敏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卡卡抬头抽搐了一下后从破破烂烂的裙子里摸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把它们一个一个摊开，长而苍老的手指划过上面。
然后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她们都没有再进行之前的话题。
随着季节的变化，白天也越来越短，戴尔菲现在躲在家里一个非常不正常的地方，同时满怀希望借助黑暗完成一些隐秘的事情。
小女巫猫下腰，慢慢揭开此时所在的一楼最里面的空房间里的挂毯，画着蛇图案的挂毯上面集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戴尔菲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口鼻，一般从挂毯背后漏出来的洞往外看去，院子里尤菲米娅似乎刚刚和邻居吵了一架，生气的女巫大骂着朝这边走过来。
“那群……”
戴尔菲赶紧把挂毯放下，一会后，她感觉到尤菲米娅的声音慢慢小了，又重新揭开，慢慢露出一个2英尺高的洞，女孩看了看四周，确定除了几只肥硕的麻雀还在地上蹦蹦跳跳之外别无他人后，她伸出手臂，对着麻雀群快速地招了一下。
接下来麻雀们纷纷惊恐地起飞，一个灰不溜秋的玩意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带着一身草叶子向洞口飞奔而来，接着麻利地跳入房间，来者兴奋得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呼出的气体因为冷空气而形成了白雾，灰色的脑袋动个不停。
“小声，道尔。”
几个月前还一脸凶巴巴的灰狗现在摇着尾巴乐呵呵地蹭着戴尔菲，活生生地演绎了什么叫欺软怕硬，它兴奋地把挂毯上落下来的灰尘弄得更多了，这让努力取它脖子上信件的女孩皱了皱眉毛。
一张画了一只非常丑陋的鸽子的羊皮纸摊开在戴尔菲手上，她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的似乎是尤菲米娅与马克的争吵，具体内容因为距离听不清楚。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戴尔菲整理了一下已经变得灰扑扑的长袍，变冷的天气对巫师房子里面的温度影响不大，刚刚从洞里面漏进来的冷空气很快升温，融入在这个房间原有的空气里面。
罗维塔的字看起来有点不整齐，并且每一个字母都非常大，内容无非是抱怨戴尔菲的家人管得太严不让她随便出来之类的。
她能够想象写得这里时罗维塔的表情，甚至她亲口说出来时的语气。
就在她们分开一个礼拜后，罗尔夫妇因为一些原因要出一次门，尤菲米娅在给马克布置了一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关上了屋子的大门，戴尔菲则继续着她的童话阅读。
罗尔家的一楼面积宽广，客厅连接着上楼的楼梯后还有一道长走廊，走廊的墙壁不同于大部分纯血家族，挂着长辈的画像，而是分部有许多空画框，每一个空画框走进去便是房间，里面放着不知是何物的玩意。
尤菲米娅给马克留的任务里面包含了一个材料简单的魔药熬制，马克在捣鼓了一会坩埚后想起自己应该先准备魔药材料，匆匆忙忙跑到楼梯后的走廊里面，钻入了一个画框。
然后他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戴尔菲合上书，扭头看向马克刚刚消失的大致方向，疑惑地接收着疑似一个屋子的杂物全部砸了下来而发出的声音。
本着好奇心，小女巫跳下椅子，慢慢地接近发出声音的画框。
听起来像是从最后一个画框里面传从来的……戴尔菲想，然后她走到最后一个画框面前，把手按在上面，用力一推，一阵灰尘迎面而来，戴尔菲下意识捂住口鼻，接着她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更加灰扑扑的东西给扑倒了。
马克颤抖着拨开自己头发上挂着的一条绳子，伸出手指着戴尔菲身上的灰狗语无伦次地说:“它……它……突然就……钻出来了。”
然后他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妈妈会杀了我的。”
会的，戴尔菲用力推开热情洋溢的狗，这样想到。
“你妈妈真凶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梅林，你家真好玩，这么多……嗯，这是什么？”
罗维塔揭开挂毯爬了进来，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东西:“你家大门我进不来，道尔说这里可以……狗总是能够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噢，这里可真够脏的，不不不，戴尔菲我没有说不好的意思。”
“这是谁！”马克恢复了平时的气魄，愤怒地看着不速之客大吼到，“还有那个！”
罗维塔看着马克手指向的地方，疑惑地说:“那是狗啊。”
“你呢？”马克似乎没有想到对面的女孩会这样回答。
罗维塔更加疑惑了:“我是……一个女巫啊……”说完，看了一眼戴尔菲。
戴尔菲确定她的眼神里面包含了关于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智商的询问。
“我……我……”马克已经语无伦次了，他开始转移话题:“正门你当然进不了……”
“为什么？”罗维塔拨开房间里的杂物，走过去弯下腰抱住了戴尔菲，松开后回头看着马克。
“我怎么知道！”马克突然生气了，把刚刚被整理得稍微好一点的杂物弄得更加乱了，“你知不知道，你和你的狗给我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
“不……不就是乱了点……点吗？”
房间里面似乎曾经是堆放魔药材料的地方，按尤菲米娅的性子，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些排得整整齐齐的柜子，上面安放着各种魔药材料。
但是现在这里除了刚才罗维塔进来时清理的一条小路，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各种枯叶子或者破裂的玻璃瓶，仔细看还会发现里面混杂着一些类似于木头粉碎后留下的粉末。
所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戴尔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和马克小声争论的罗维塔，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尤菲米娅发疯的样子了。
灰狗道尔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呜咽着摇着尾巴蹭了蹭已经把一根上面有一道大刮痕的魔杖掏出来的马克。
“啊啊啊啊啊啊！”“轰！”
“咳咳……咳”罗维塔努力不让自己被第二次遭到毁坏而产生的灰尘所淹没，“你怕道尔？”
魔力爆发。
现在马克看起来已经像要哭出来了，他一把推开委屈的灰狗，试图在灰尘里面找他原本想找的棉芽草。
罗维塔抱歉地举起魔杖，“我……我帮你。”
十分钟后。
罗尔家的客厅，三个心情各异的小巫师和一条脏兮兮的灰狗，坐在一起一言不发。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罗维塔，她站起来走到马克身边，拿过了尤菲米娅留给他的作业。
“你刚刚在找材料？”羊皮纸上尤菲米娅有点尖锐的笔画写下了大约五种草药名称，翻过来还可以看见处理方法以及添加过程，“效果是植物生长……我好像配制过。”
阴着脸的马克没好气地说到:“如果不是你，才不会有这么多事情……现在只能希望妈妈不要发现了……”说完他非常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没有多大希望的……戴尔菲瞥了一眼房间的方向，现在画框还没有掉下来真的是梅林保佑。
“抱歉……”
罗维塔把羊皮纸放了回去，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沙发发出一声巨响，引得马克更加气愤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等我妈妈回来了……”
“停停停，现在重要的应该是如何掩盖过去，我是谁我来干什么我已经说了不下一千次了，我也怕你妈妈，现在，给我好好想！”穿着灰扑扑的勉强可以看出原来是红色袍子的女孩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你，现在给我想想，你家有没有什么神奇动物，有很大破坏力的……有了，你家有嗅嗅吗？”
马克用一脸那是什么玩意的眼神看着罗维塔。
后者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马克:“你不知道？”
马克点了点头。
罗维塔看向戴尔菲:“你呢？”
戴尔菲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卜鸟。”
黑漆漆和营养不良的小兀鹫一样的鸟儿应景地叫了一声。
“总之，就是可以给你们顶罪的家伙……额，这样虽然不对，但是总好过说是自己弄的吧……反正按我说的就可以了，另外，多看点书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尤菲米娅根本没有相信马克说的任何东西，关了他一个星期的禁闭，奇怪的是，整个过程里女巫都没有说戴尔菲一句。
这次事情发生之后，罗维塔就没有再来过了，但是道尔隔三差五便跑过来，被魔法整理后的房间依旧脏兮兮，好在那个洞依旧没有被堵上，灰狗还能够轻而易举地钻进来。
回到现在，戴尔菲把羊皮纸翻过来，看见了后面写的地址。
把道尔塞出破洞后戴尔菲爬出画框，走到客厅时正好遇见气急败坏的尤菲米娅走上楼梯，她看了看沙发上的马克，后者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戴尔菲看了看刚才尤菲米娅消失的地方，用眼神告诉他现在不能说，然后走到自己经常坐的椅子旁，跳上椅子。
让罗尔夫妇不发现家里隔三差五便来一只野狗，最好的盟友便是马克，至于马克为什么会和罗维塔建立起坚固的战斗友谊戴尔菲也不清楚……只不过毫无疑问的是马克是一个非常好的队友，看尤菲米娅那样子，至少一个下午不会管他们了。
小女巫看了看马克，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跳下椅子，走到门口扯下自己的斗篷，回头对着沙发上的男孩说:
“榛子街的草地。”
马克比了另外一个手势:我一会就到。
走出院子后，冷风迎面吹来，戴尔菲裹紧斗篷，摸了摸守在那里的灰狗，露出了这一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微笑。
说一下，关于洞可能有的地方描述用错了，2英尺大概60CM，可能有的地方说小洞，懒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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